端午节清晨,一阵急促鼓点声打破了高明区荷城街道东寨村的宁静。往昔清冷的祠堂前,人渐渐多了起来。在阵阵爆竹声中,村民抬着猪肉等祭品来到西安河边祭祀。一年一度的端午扒龙舟活动,就要开始了。
昂扬的龙头破开水面,数十壮汉奋楫争先。千百年来,端午游龙传统一直在高明乡间延续。一条条或鲜艳或古朴的龙舟,承载着高明村民乡愁,也是当地传统水乡文化的象征。这是人与水心照不宣的默契,历经千年,从未停歇。
游龙闹端午 以舟会友乐融融
“嘿哟、嘿哟,嘿哟、嘿哟”,上午10时刚过,伴随着整齐号子声,一条龙舟缓缓靠近东寨村祠堂。这是一条纤细的木船,全长36.8米,前后均有鲜艳图案装饰,能坐73人,是全高明最长的传统龙舟,也是整个东寨村的骄傲。
东寨村龙舟队长谭炳辉介绍,每逢端午,高明民间都会举办小型龙舟赛事,各村以水为桥、以舟会友,其乐融融。
转眼间,吉时已至,东寨村的健儿纷纷登上龙船,准备下海游龙。出发前,谭炳辉捧着两串龙眼叶,分别挂在船头龙首处和船末龙尾上,寓意祛邪辟恶,风调雨顺。龙舟便在阵阵爆竹声中逐渐驶离岸边。
高明端午扒龙舟有“游龙”与“赛龙”之分。游龙通常只为节日巡游助庆,不分输赢,和气为重,无论老幼均可参与;赛龙则以夺锦竞赛为主,比赛时,龙舟首尾各立一人,挥舞彩旗,上下跃动。一人立着击鼓、一人立着敲锣,以锣鼓声作为信号,快桡起落合一,水花四溅,船去如飞,奋力向前,最快到达目的地者胜。
过去两年,高明端午节只见游龙,不见赛龙。谭炳辉说,从2020年开始,东寨村就尽量减少村民聚集活动。前两年端午,村里只举行了一两次游龙活动,也不吃龙船饭了,大伙过把龙舟瘾就散。今年虽然重新搞起了端午游龙活动,但村民也要提前亮码测体温,确保身体健康才能进村。
谭炳辉说,往常,东寨村端午游龙要分两场进行。上午巡游西安河,拜访王桐、俊洲等兄弟村,下午出沧江,与尼教、官当等地联谊。今年因为西安河清淤,沧江河水位高过西安河。为防止沧江河水倒灌,保护沿岸村庄,水利部门已提前关闭水闸。村民今年只能在周边游龙,不能外出联谊了。
“不过,端午游龙本就是以舟会友。龙舟虽不能去,各村情谊仍长存,不会因形式变动而有所削减。”谭炳辉说。
龙舟载回忆 齐心竞渡争上游
东寨的长龙舟离开祠堂才10来分钟,从上游又划来两条短龙舟。这是王桐村的龙舟来拜访了。东寨与王桐,虽不是一家分出的亲兄弟,关系却比同宗族人还要亲。眼见“亲戚”来访,留守祠堂的东寨老人马上按习俗敲锣打鼓,燃放鞭炮向王桐村致意。王桐村的龙舟也燃放鞭炮,挥舞旗帜以示友好。
说起东寨与王桐的故事,今年65岁的谭伟明忍不住打开话匣子。却说当年东寨村谭姓祖先从明城迁来时,王桐谭姓已在西安定居多年。两家虽不是同宗亲戚,但相同的姓氏仍令他们彼此亲近。一来二去,两村关系便亲如一家,就连扒龙舟也要组队参赛。高明恢复建制前,由两村村民组成的龙舟队还曾获得县赛龙夺锦第二名的好成绩,至今被周边传为佳话。
谭伟明是当时的参赛队员之一,虽然当年的比赛记忆早已模糊,但他还记得,在2009年东寨村请回三条龙舟以前,每年端午,东寨村民都会抬猪扛米,走上几里路,到王桐村“走亲戚”。王桐村民也会热情邀请东寨兄弟一起划龙舟,吃龙船饭,一起到尼教、官当等村赛龙船,关系乐融融。
“说起龙船饭,以前真的很简单。”回忆的盒子一打开,谭伟明就停不住话头。在他年轻时,只要饭桌上有肥猪肉,就已经称得上丰盛;一斤重的河鱼,也是众人下筷争抢的对象。后来,随着经济发展,生活变好,年轻人都不太喜欢烧猪了,烤鸡烧鹅成了龙船饭“新贵”。
在80后村民谭贵恒看来,东寨村民生活的改善,离不开百年龙舟精神的熏陶。“划龙舟讲究团结协作,携手共进,所谓‘人心齐,泰山移’;赛龙夺锦,更是要拼搏向前,永不服输。”
谭贵恒说,过去几年,在区、街道两级指导下,东寨村民积极参与乡村清洁美化行动,村容村貌对比以前有了很提升。“今年西安河清淤后,村子附近河道将更加整洁干净,农村人居环境明天会更好。”
百舸争流千帆竞,会当击水三千里。在鼓声、锣声和鞭炮声中,东寨的长龙舟在水面上劈波斩浪,迸发出蓬勃生命力,振人心扉地回荡在西安河两岸。(佛山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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