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江滔滔,从高明绕城而过。江水一侧,有山丘形状酷似乌龟,当地人称“龟峰山”。山上有古塔,名灵龟塔,山下有唐代龙窑遗迹,都是省级文物保护单位。因此,龟峰山又被人们视为高明历史文脉的象征。
今年春节前,“龟峰山生态修复及配套工程”项目顺利通过竣工验收。项目依托两大省级文物保护单位,规划建设了“岭南风雅”和“唐瓷越洋”两条历史文化路径,龟峰山整体环境焕然一新。
换了新貌的龟峰山,如今是何模样?两条历史文化路径背后,又有哪些故事?
诗家韵味 诉说岭南之风雅
从高明大桥往北,沿西江前行约1.6公里,便是灵龟公园。海拔52米的龟峰山,就在公园之中。
从公园牌坊门口往园内走,穿过绿树成荫的蜿蜒小径,一个铺石广场就展现在眼前。广场开阔明亮,四周草木环绕。行人道旁,有低矮石凳,造型似摊开书本。“书本”一侧,有红字描着区大相、区大伦等高明诗人的词句,这就是新建成的文化广场。
区大相号海目,高明阮埇村人。明朝万历年间,他先与胞兄区大枢同时中举人,后又与胞弟区大伦同时中进士,一时传为佳话。
区大相本人虽然官宦不显,但在明代诗词学上占有重要地位。他秉承现实主义精神,主张“陈诗采风以观国俗”,把采风看作与采史同等重要,写诗时“力祛浮靡”,使诗坛“陈言习气为之一变”。清人编著的《粤东诗海》认为“明三百年岭南诗之美者,海目为最”,明末名士陈子壮也赞其诗可以证史。
走在文化广场上,四面宁静,耳边唯剩江水拍岸声、猎猎江风声,眼前不时有优美诗句词句掠过,风雅韵味,跃然而出。穿过广场,在巨大的“龟峰塔铭”刻石旁,便是龟峰山登山小径。
龟峰山据说外形似乌龟,相传由神龟所化。古时,西江一带毒蛇、瘴毒肆虐。百姓向上苍昼夜祈求,感动一只神龟。神龟溯江而上,施展法力驱邪扶正,从此西江变得风调雨顺,百姓福寿安宁。但施展法力的神龟也筋疲力尽,匍匐西江边化作山丘。
如今的龟峰山,草木茂盛,早已看不出乌龟模样,但山顶的灵龟塔依旧高耸亮丽。
灵龟塔高32.3米,为平面八角七层楼阁式砖塔,第一层有宽大的副阶周匝,对开两门,原供有两座佛像,已佚。二层以上各层间开四门,各层设平座栏杆,每层出檐饰有兽形琉璃瓦。塔势耸秀,远眺秀美西樵山,近观滚滚西江水,蔚为壮观。
高明县志记载,灵龟塔由区大相、区大伦兄弟共同倡议修建,以感谢神龟的鼎力相助,并感恩其多年庇护高明百姓。相传,两兄弟在一次渡江赶考时遭遇险阻,得神龟施展法力相助才能平安渡江,高中进士。
登山小径曲折蜿蜒,通向不同方位。在另一条小径上,半途竖着竹简造型的区氏家训。家训为区大伦、区大相分别拟写,各六条,内容提倡尊礼重教、团结亲族、崇尚节俭,为后人做出规范。
这12条区氏家训,当与其父亲的教育密切相关。区大相,区大伦都为区益之子。区益在嘉靖年间中举,后来4次出任府、县长官,清廉正直,为百姓办了许多好事,但都因不肯迎合上官而离职。去世后,温州、泰顺两地人民为了纪念他的德政,在名宦祠为他立祀。在他的教育下,其子区大枢、区大相、区大伦后来都成为当时的理学和文学名家。
唐瓷越洋 今月亦曾照古人
从龟峰山顶往南走,曲折小径一直通向公园南边的灵龟古埠。站在新建的石台上,眼前是一望无垠的江水,船只在江中穿浪而行,往来如梭,不禁让人想象起昔年古码头的繁荣景象。
一千多年前,唐朝中晚期,由于唐末农民起义领袖黄巢领兵围攻广州城,导致作为唐朝最大对外贸易港口与重要财赋供应之地的广州不得不中止对外贸易。于是,承担陶瓷出口责任的官员和商人不得不沿着西江寻找新窑位置。
那时的高明,虽然还未开发,但地处珠江主航道,且远离战乱,民风淳朴,因而被相关人员看中。龟峰山附近很快就成了周边制陶行业的中心。
在龟峰山下,考古人员曾发现过大面积的破碎陶片。经过专家挖掘清理,最后找到两座唐代龙窑遗址。如今,当我们走进位于灵龟园的唐代龙窑遗址陈列馆,还能看到当年考古工作者开挖出来的龙窑遗迹。这是当年发现的第二号唐代龙窑遗址,残长9.06米,前宽2.3米,后宽2.36米,分为窑室和火膛两个部分。
据相关专家介绍,这两座高明唐代龙窑的结构虽与宋代龙窑大致相同,但在窑内铺泥,把陶器放在铺泥上叠烧的方法,不及宋代龙窑利用垫座支起匣钵进行烧制先进;而且,唐代龙窑窑床的倾斜度也和宋代龙窑不一致,远不及宋代龙窑将窑床倾斜成18~22度合理,充分体现出制陶行业的传承和发展历程,具有很高的历史研究意义。
一千多年前,由唐代龙窑出品的瓷器,通过灵龟埠,远销海内外,带动了外国对中国商品的喜爱,也对外传播了中华文化;如今,产自高明的电器、衣物、调味品,同样通过相似的水陆交通路线,远销全球。千年历史,在此似乎形成闭环。
文化是一座城市自信心的源泉,也是城市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支点。龟峰山生态修复及改造提升工程,以“文化+”赋能城市升级、产业升级,以兼容并蓄的崭新方式,让高明传统文化焕发出新的光彩。
(责任编辑:杨炜敏)